今年 4 月，马斯克大手一挥，裁掉了整个超充团队，甚至包括还在休产假的团队主管。
但由于缺乏运营，特斯拉超充站不久后就出现了用户体验层面的的问题，北美多地充电站遭到破坏，高压电缆被偷，导致当地车主充电困难，引发不满。
马斯克随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火速召回了超充团队的部分员工，包括北美充电业务总监这样的中层领导。果然还是老员工最好用。
李想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据界面新闻 6 月 4 日报道，开启大规模裁员仅一个月的理想汽车，正在召回部分关键岗位的被裁员工。
有理想汽车研发人员表示，此前协商的赔偿金尚未发放，后续这部分补偿也不会提供给这些被召回的员工。这些员工的合同将直接延续，被裁的这段时间，就算是「福利假期」了。
雷峰网此前曾援引理想汽车智能驾驶部门员工的话报道称，理想汽车这一轮的人员调整对内部研发测试部门产生了极大影响，开发几乎陷入停滞，测试仅靠少量低成本外部团队协助。
这回裁员裁到了大动脉了。
理想裁员始末
2023 年年中，李想在一封全员信中交代了理想汽车未来几年的目标：做到中国市场所有豪华品牌的销量第一，年交付量冲到 160 万辆。
根据理想汽车高级副总裁邹良军在公布的交付指引，理想汽车预计 2024 年第一季度的新车交付量为 10-10.3 万辆，3 月单月销量达到 5 万，6 月交付超过 7 万，全年将朝着 80 万辆的目标冲刺。
在加入理想前，邹良军曾在华为和荣耀负责海外市场。晚点 Auto 报道称，被制裁前，华为在海外市场每年营收翻倍是一个正常指标，管理者的思维和行为都是为了业绩翻倍。
▲ 理想汽车邹良军
和蔚来汽车狂招 3000 名销售一样，卖更多的车，理想汽车也需要更多的人。于是乎，理想开始按照 80 万辆的销量预期进行了资源配置。
去年 9 月，理想汽车在秋季战略会上确定了大规模招人的计划，CFO 办公室负责人李文智牵头了这一工作，理想汽车也因此成为扩张最快的新势力。
财报显示，2021 年底，理想汽车共有 11901 名员工，2022 年底增至 19396 名，去年年底这个数字变成了 31591。也就是说，理想汽车在 2023 年新招了 12195 名员工，同比涨幅超过六成，新增人数比 2021 年的总人数还多。
其中，理想汽车中负责二手车、网络拓展、网络规划等和销售相关服务的「销售服务运营」部门，在去年 7 月时还不足 200 人，今年初就已经扩张到近千人。
与此同时，理想还花了一笔大钱，在上海虹桥租下了一个面积超过 10000 平方米的办公室，并计划转成销售与服务部门的用久总部，与特斯拉、蔚来等头部纯电车企「决战长三角」。
可真正的问题在于，要在如今的中国新能源市场快速实现销量翻倍，谈何容易。要知道，理想汽车 2023 年全年交付量也只有 37.6 万辆。但在当时的李想看来，凭借那辆 5.3 米长的「移动的家」，这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目标。
按照原来的产品规划，今年年原本是理想汽车的纯电大年，由 MEGA 打响头炮，三款纯电车型将在下半年推出。
而现在，它们都将跳票。
▲理想纯电 SUV 谍照
在上个月的财报电话会里，李想宣布了一则重磅消息：公司今年不会发布纯电 SUV 产品。
MEGA 的失利，让理想汽车元气大伤，今年一季度甚至出现了久违的经营亏损，且高达 5.8 亿元。作为参考，理想汽车去年同期盈利 4.1 亿元，去年四季度则盈利 30.4 亿元。
和去年上映的高分黑马喜剧片《年会不能停！》里的众和集团一样，理想汽车首先想到的也是裁员，且裁员比例将超过 18%。
2023 年，理想汽车员工总薪酬超过 121 亿元，人均薪酬超过 38 万，如果裁员超过 18%，便能节省超过 21 亿元。
风风火火的裁员马上开始。
名单是头天晚上递交的，HR 是上午谈的，人是下午走的，飞书是晚上销户的。
在职场社交平台上，有认证为前理想汽车员工的用户留下了前述文字。按照 3.16 万人的总人数来算，理想此轮裁员将超过 5600 人。
其中，前面提到的销售服务运营部门的员工数量将减少超 400 人，招聘部门将从 200 多人缩减至 40-50 人，就连被视作长线竞争资本的智能驾驶团队，也将缩减至千人以内。
对于这轮组织优化，李想本人也进行过一次回应。他表示，这一轮调整最核心的变化，是成立质量运营的专门团队，从而让业务专注于高质量决策，并提升执行效率，而不用把大量时间放在重复的运营工作上。
然而，李想认为，组织架构调整带来的收益，短期内不会体现。
我觉得组织的升级调整，一般需要 12-24 个月才能看到真实的结果。如果要衡量这一次组织调整的结果，应该在 2025 年会看得更清晰。
现在看来确实如他所说，裁员带来的收益在短期内难以体现，但这项举措带来的问题，却很快被摆上了台面。
降本增效的本质，是提高效率
李想肯定是不想这么大动作裁员的，之前还曾高调引入华为全球 HRBP 管理部部长，谁都知道急速扩张又急速缩减的团队是没法沉淀下来用心造好产品的，但奈何投资人给的业绩压力实在太大。
两天前，参观车报道称，造成理想汽车如此慌张的局面的，不只因 MEGA 脱离了主流审美的造型，投资人与李想在意见上的分歧，也促成了李想前脚还扬言要让工厂工人收入赶超德日发达国家的工资水平，后脚就开始疯狂裁员的人格分裂式「表演」。
5 月 16 日，理想汽车因「公司及部分高管虚假陈述，违反证券法，夸大市场需求和运营策略，导致股价下跌，致投资人受损」被美国投资人集体起诉。
理想汽车当天晚上就进行回应，表示确实存在相关诉讼，「但这个指控毫无依据，我们会全力保护公司和股东利益」。
除了外部投资人与管理层的分歧外，理想汽车的内部矛盾也愈演愈烈。
自全面对标华为以来，理想汽车引入了大量华为的血液，带来了很多 3C 产品的打法，行事风格相对激进。另一边，以在宝马工作过的汽车商业副总裁刘杰为首的老理想派则较为保守。
双方都试图将业务闭环在各自手中，重复的事与重复的流程，事倍功半。
人的问题是一切的根本，最近的一次组织变革后各部门职责都不是很清晰。
显然，对于理想汽车这个年轻的企业而言，光靠裁员来提高盈利能力远远不够，降本的同时，还需要增效。
事实上，理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选择从更贴近用户的销售和交付系统下手。
每人 Auto 近日报道，理想汽车已经将零售和交付总部的职能合并为销售。在此之前，零售端与交付端的业绩考核方式并不相同。
对于负责讲解产品、带领试驾的销售团队来说，如果消费者下定且在 24 小时内未主动退款，便可以计入销售人员的 KPI。对应薪资或奖金在当月就能到账，不受客户实际提车时间影响。
而对于交付团队而言，交付率是最重要的衡量指标。如果有些客户因为自身原因延迟提车，当月交付比例受到影响，那么交付团队的当月收入，也会受到影响。
为了保证业绩，交付端可能会劝说部分消费者先退到订单，在能够提车的月份进行下订，但如此操作又会影响到销售部门的业绩表现。
如今，这两个团队合并之后，目标更加趋于一致。
此外，理想汽车还对 CEO 办公室部门进行了重点调整，从原有涵盖品牌部、产品部、商业部、战略部、供应部的部门转变为「产品与战略群组」，弱化了供应链和商业销售职能。
从 5 月份的交付成绩来看，经过调整后全面转向 L 系列的理想确实有着不错的表现，配合降价政策的助力，共交付 3.5 万辆新车，其中新上市的理想 L6 交付量成为了当月的销售主力。
不过，理想汽车要完成年销目标，还是有点困难。
今年 3 月，由于 MEGA 和 2024 款车型的订单不如预期，理想将全年销量目标调整至 56 万-64 万辆。
如今，在三款纯电 SUV 车型延期之后，理想再次下调了他们的全年销量计划。理想希望在今年下半年尽快实现月销 5 万辆。照此数据计算，其全年销量约为 48 万量，和去年同期相比，仍旧增长了 27.6%。
理想汽车的变革，仍将持续。
*参考资料：
[1] 大裁员影响产品研发测试，理想汽车召回部分被裁员工，界面新闻；
[2] 理想员工倾诉：我们的问题在人，参观车；
[3] 理想销量目标下调后，引发销售体系连锁反应，晚点 Auto；
[4] 理想合并零售与交付两大部门，卖车卖车卖车，每人 Au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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