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界里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高人,他们中的有些人会驾驶 F1 世界冠军的赛车创造圈速记录,有的人每年都要在全世界最寒冷的小镇里待上几个月。
尽管总能比外人更快地开上即将成为焦点的新车,这类技术工作者更多的时候是新车操控性能光环的奠基人,他们就是测试工程师。
随着中国汽车产业的成熟发展,越来越多的海外车企愿意希望开发针对中国市场需求量身定制的汽车,本土测试车手的重要性也随之提升,涌现了不少可以完成高标准任务的新人。
前不久,董车会就见到了福特汽车全球级别最高的中国籍测试工程师张誉驰(Charles)。坐上他的车,我对「驾驶」的理解也随之被刷新。
撕开新车伪装的关键人物
所有汽车投产上市前都要完成一套科学的路试流程,这套流程往往会有不同级别的测试人员来完成。
第一类人是汽车厂商外聘的测试员,专门负责疲劳耐久测试等一些持续时间较长而且很枯燥的测试。
第二类是汽车厂商自己培养的测试工程师,出色的驾驶技术只是其中一项技能,他们还能借助严格的标准,从驾驶员的角度给新车开发、调试提供专业的反馈意见。在整个研发链条中,测试工程师的工作一般出现在车辆研发后期。所以,Charles 也跟我们坦言车辆工程专业知识是必不可少的。
Charles 就是福特内部培养起来的动态性能测试工程师。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测试工程师,他上一个职位是车辆质量相关的技术人员,对汽车工程有扎实的了解,这也为他在测试场上的成功作了铺垫。经过长期努力训练和考核,Charles 在福特测试工程师体系中的评级是三段,在他之前还没有中国籍工程师达到这个级别。
可以认为,任何针对中国市场开发的福特新车,正式上市以前都有机会由 Charles 经手进行大量的测试。只有当新车的性能满足中国市场的技术标准,才可以从工厂奔赴全国各地的车主手上。
去年年底,福特新任 CEO 韩恺特宣布了新战略——中国 2025 计划,将会在 2025 年底以前在中国推出超过 50 款新车型。面对如此繁重的测试压力,福特的测试工程师需要一个更高效率的测试场地。Charles 向董车会透露,自从福特南京测试中心正式启用以后,他的很多测试任务都可以直接在新的测试中心和南京研发中心完成的。
(福特南京测试中心)
测试中心占地面积 988 亩,工程师可以在这里完成 80 种路面测试,既缩短了整车开发所需要的时间,也免去了测试工程师们到处奔波的麻烦。采访当天,我们就在南京测试中心里看见了几台正在测试的伪装车。
在某些路试项目中,测试工程师还可以借用测试车辆作为自己的日常用车,从消费者的角度分析一台汽车的操控和性能。不过公家的毕竟不是自己的爱车,测试工程师也会买私家车,Charles 的座驾就是一台老款福特福克斯。很多汽车厂商都会为员工提供实惠的内部购车价,所以有机会参观汽车厂商的园区,你就会发现员工停车场里停放的汽车有很大概率都是同一品牌。
与其用比较大众化的名号说 Charles 是「测试车手」,还是「测试工程师」这个称呼更加贴近他的工作状态。多亏了这群会开车、懂汽车的研发人员不停地在测试车道奔跑,我们才能开上好开、舒适又各有个性的汽车。
能不能当测试工程师,努力和运气都不能少
跟 Charles 交流就像是一个挖掘真相的过程。各种网络曝光谍照展示的测试工程师工作环境,往往和没上市的豪车、跑车、优美的风景或是赛道上激烈的驾驶挂钩,实际接触后,我们就能发现外界对于测试工程师的理解真的有很多误区。
是时候来破除误解,还原真实的测试工程师生活了。
误区一:测试工程师只会开车
是的,开车是测试工程师的主要任务,但他们的工作绝不仅是握着方向盘踩油门。福特动态性能测试工程师的工作是针对新车型进行整车动态性能的测试和评估,借助一整套完善的整车和系统评价设备做客观的数据统计与分析。
(调试测试车辆的车库)
我们只看见了 Charles 开车,却没看见他对车辆性能的持续思考,以及辅助设备上那些把主观量化成精确数据的仪器。只有把经过长期训练的驾驶能力与机械知识、客观数据结合起来,才是测试工程师的完整工作。
误区二:普通人稍作练习也能当上测试工程师
如果你很喜欢开车,但是又没有系统化地学习过与汽车相关的工科知识,我还是建议你尝试来董车会应聘。
虽然测试工程师处于整个汽车研发链条的后期,这个职位仍然是研发部门里不可或缺的一员,前文提到的汽车专业知识必不可少。举个例子,喜欢拍照的门槛很低,而如果想要做优秀的商业摄影师,就得熟悉从器材到后期处理、补光等一系列专业知识和技能,汽车行业同样如此。
其次,测试岗位对于工程师驾驶技能的要求也不是「多练习」就能达到的,因为测试工程师从来就不是自由的驾驶员。去年 11 月,董车会曾经在福特南京测试中心的精准转向路上简单体验了一把。来自福特澳大利亚分部的测试工程师向我们介绍,他们需要在正式的测试工作中严格按照一套车速、圈速、挡位等标准来进行这项测试,级别越高的车手要求越高。
(看似简单的绕桩也是长期重复练习的成果)
回顾起自己应聘三段测试车手的经历,Charles 也是面对了很多的困难,其中比较有挑战性的项目就是驾驶稳定性的考核了。这项考核要求测试工程师重复操作某一测试项目数十次,所有操作测试都在控制在很小误差值内。仔细一想,这不就是用机器的标准去要求人吗?
误区三:测试车手就是开超跑飙车
对,也不对。
在部分顶尖厂商里当测试工程师,确实有很多机会能开上性能车、超跑。Charles 说自己开过最好的福特车是福克斯 RS,他在澳大利亚培训的其中一台测试车辆就是福特 Mustang。为了测试这些性能车能不能满足用户对驾驶乐趣的追求,漂移、极限加速当然不能少。所以想开高级车的测试工程师就得努力进入一家高水平的汽车厂商了。
进了高级车厂就能开超跑了?没有一定级别也是不行的……在福特欧洲、北美等重要的研发机构所在地,还有比 Charles 的三段更高级别的海外测试工程师,这也是 Charles 未来的努力方向。如果能当上最高级别的测试工程师,相信也就离福特 GT 不远了。
泱泱人口大国,是时候培养更多本地车手了
「了解中国消费者」这样一句简单的宣传话术背后是研发体系、生产体系和供应链的本土化。Charles 和他的测试工程师同行们自然也是帮助合资车企了解中国人的一个环节。走出工厂,他们就是中国消费者的一份子。
Charles 向我们透露,已经有 350 多名中国工程师成为了福特测试车手。自从南京测试中心落成启用后,他们计划通过培养本土的车辆测试团队增强在中国市场的车辆研发和测试能力。高级别测试车手也会承担着本地测试工程师的培养任务,提升团队整体实力。
为了使本土工程师也能满足福特全球研发体系的标准,中国籍测试工程师会遵照全球各地统一的测试车手培养机制和考核标准进行学习。国际化的标准和本地化思维就是他们对于中国市场的独特价值。
诚然,欧美发达国家成熟的汽车消费环境、极高的人均汽车保有率、深厚的汽车工程基础还有丰富的赛车运动都降低了汽车厂商选拔优秀测试工程师的难度。然而再强的驾驶技术也不能完全取代测试工程师对特定市场消费环境的了解。在背靠 14 亿人口,超过 2 亿汽车保有量的中国能开上什么调校风格的汽车,还是应该由中国的汽车测试工程师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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